她们的妈妈为她们准备好面对所有可能发生的灾难

Translated by Inez Zhou

(Read in English, Hebrew, Hungarian, Korean, Polish, Romanian or Spanish)

于是她在早餐时大声读出《图尔萨世界》上的标题,而艾米和佐伊在吃她们的麦圈。有时她们的妈妈要把香蕉混进她们的麦圈,但她时常被各种不同的灾难分神,香蕉就留在了桌台上变成棕色糊烂,直到她把它们放进冷藏室。然后冷藏室里塞满了冰冻的棕香蕉,直到某个时分,她们的爸爸来把它们放进垃圾里。

孩子们在妈妈朗读时保持安静,但她们并没有真的在听。她们只知道总是有灾难发生在某处。除了龙卷风还有地震,有飞机失事,和战争。有艾滋流行病,虽然艾米和佐伊都不知道艾滋是什么。她们只知道她们应该洗手。

当她淋浴时,她们的妈妈给她们读《好管家》上的文章。她从不淋浴,因为她说她有一次看了一部电影,里面的主角在淋浴时被杀了,然后血到处都是。她喜欢孩子们在她泡浴缸时陪着她。

有时她讲家庭故事。她总告诉每个人那个独头巷底的疯子邻居的故事,他枪杀了他的家人然后藏在后院的一棵大树里。她们的爸爸当时去静水经营他的一个作坊。于是她们的妈妈就去拿起了他的步枪,准备好做任何必要的事来保护她们。她将艾米放在床底,告诉她无论如何都要呆那儿,不要出一点声。无论如何,她重复,每次讲这故事到那儿,她的声音都变得厚重。

佐伊那时还是一个婴儿,需要被抱着。即使她还是个婴儿她也能感到有事不对劲,因为她不停地啼哭,而这使你想到,她们的妈妈说,那些在大屠杀里的女人们,必须捂死自己的孩子以免被人发现。

艾米和佐伊知道大屠杀是犹太人都被无故地谋杀在集中营里。她们搞不懂的是犹太是什么意思,或者她们每个夏天都去的营地是不是能杀了她们和她们的母亲,虽然到目前为止她们母亲说的可能杀死她们的事情都还没有成真。

于是她们的母亲一只手臂抱着哭叫的佐伊,另一只拿着枪。警察已经在那儿包围了他。她们从电视上知道的,因为虽然这事儿真真就在她们的后院,她们的妈妈知道她必须远离窗户以免一颗子弹飞进来。疯邻居一直在开抢,还射了另外一个过来给警察帮忙的邻居。

每次讲这故事讲到这儿,她们的母亲停顿下,环顾四周。

但被射的这个人嚼烟叶。他那时正好在嚼烟叶。子弹以这样一个角度穿过他的脸颊——她们妈妈用食指作手枪状指向她的脸颊——但并没有继续穿进他的喉咙结果了他,而是扎进了他的烟草里!

每个人都喜欢那段,孩子们并不太明白,因为她们知道烟草也能杀死你,而且她们总是看见这个邻居坐在他的走廊上把他的黑汁液吐进一个大锡桶里,皮包骨头,衣衫褴褛,丑陋的旧疤痕在他脸上。

但艾米讨厌这整个故事。她想不起来独自在床下,但她听它听得太多,就能描绘出它,有时还梦见它:佐伊行星般环绕,啼哭着,又伸手不可及。

最后,疯邻居射中了自己,便死了。